“他要照顾他奶奶,说不走,留要在这儿。”
陈琅在李树走之后发了会儿呆,难道有人要把他们从这里赶走吗?可是为什么呢?又是针对谁的?这样一批一批的人来挑事闹事,就算他们这几个小摊贩被赶走了,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又有什么好处?
陈琅想不明白,但他隐隐有预感,前段时间那种被窥视感可能不是他的错觉。那……为了安全,要不要跟小孩儿提一下搬家的事情?
赵宇声听完他的建议,凝视着他说:“哥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的。
陈琅于是想了想,没有决定立马搬,等他在学校里熟悉了环境之后,自己再慢慢的在周围找房子。
“哥如果想搬的话 不如搬远一点,找个好点儿的能摆摊的地方吧,”赵宇声这样补了一句,轻轻握住了陈琅的手臂,手心很凉:“反正我也是住校的,不用考虑每天往返上学的问题,你这样每天要推车去大老远的地方卖炒粉,有些太辛苦了。”
他一番话说得轻柔和缓,倒也叫陈琅忽略了他紧紧贴住自己小臂的手心和五指。
“也行。”
陈琅开始找房子,远一点的也无所谓,反正赵宇声也不是天天回来的,于是他看中了城郊一套两房一厅,跟房东说好了准备月尾的时候搬过去。
然而刚到月中的时候,张双就忽然出事了,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得住院。
陈琅和李树都不得不暂缓搬家计划,留下来照顾他。
张双在医院里吊着一条腿,“真不好意思啊哥,还要麻烦你们留下来照顾我。”他奶奶有阿尔兹海默症,平时需要人照顾,李树在医院里照顾张双,陈琅帮他去他家里看看他奶奶。
这个年迈的妇人是个很慈祥和善的人,原主的记忆对她印象很不错,在她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张双之后,陈琅和李树也和她有过几次交集,每次来都会被当成孩子塞一兜子的糖。
张双平时和她一起打理小卖部,在她患病之后守了老人很久,处处照顾老人饮食起居。陈琅到地方时看到小卖部关了门,因为张双不在,奶奶自己一个人开不起来。
他从侧门进去,里面的小房子不大,堆了很多东西,但收拾得也还算有条理,不至于看起来太乱,但是很黑。
奶奶自己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陈琅走过去,发现电视并没有开。他试着开了下电视,但这款式实在太老了,折腾半天只能看见屏幕上的雪花。
“奶奶,您在这儿坐多久了?”对方没回答。
陈琅走过去碰了下她的手,轻轻皱眉。老人的手极凉,也不知自己一个人在这坐了多久。
他压低声音道:“奶奶,我扶您回房间去睡觉好不好?”
对方仍是没有回应,陈琅便小心的把她掺起来,往房间走,索性老人虽然不言语,但是动作上还是配合的。
房间里黑漆漆的,陈琅开了灯,老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固执的走回刚刚坐着的那个沙发上,坐下去便不动弹了。
陈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有点哭笑不得,轻声哄她,“奶奶,你困不困呀,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老人的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嚼嘴里的什么东西,半晌才忽然说话,声音有点哑,显然很久没有开过口了:“不,不,不要,我看到人啦。”
陈琅没听清,把耳朵凑上去,“嗯?奶奶刚刚说什么?能再讲一遍吗?”
老人重复:“我看到人啦,”她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看着陈琅道:“双双怎么样啦?”
陈琅被她那一句‘我看到人了’弄得很迷糊:“双儿他很好,没什么大伤,现在在医院里,李树照顾他呢,奶奶,您看到谁啦?”
“哦,是双双啊,”老人伸出手拍拍他的手,好像把他认成了谁,眼睛看着他的身后:“我看到人啦。”
陈琅被她弄得有点毛骨悚然,猛的一回头,但自己身后并没有人,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老人的话,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张双会不会不是自己摔下来的,而是被人从背后推下了楼梯,而奶奶刚好看见了那个人?
他皱起眉,忽然觉得这屋里哪怕没开空调也委实过于凉快了些。
哪儿哪儿都令人不自在。
奶奶自己坐了一会儿,便自己站起来慢吞吞的往房间里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睡觉啦,睡觉啦。”
陈琅照顾了她一天,傍晚去医院里看望张双,张双依然吊着条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李树就坐他旁边刷手机,一点也没有身为临时护工的自觉。
陈琅进去的时候两人都看过来,陈琅:“奶奶睡下了,我来看看你。”
“秋哥,坐。”李树殷勤的腾出一小块地方,位置刚刚好够放下一个屁股。
陈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再把矜贵的屁股放下去。
李树又殷勤的给他倒了水,“哥,喝一口。”
陈琅呼出一口气,翘起兰花指轻轻捏起杯子,抿了一口。
“哥,”李树殷勤的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张双在一旁幽幽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过来干嘛的?”
陈琅坚持把杯子放下去后才收起兰花指,装模作样的用纸巾掖一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