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行在海面上走,祝翾看着无边的海面,忽然觉得自己真没用见识,大海可是比家里门口的那个湖泊大多了。
坐了半天多的船,就又到了岸,又换了一辆更大的马车。
祝翾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忍不住打开了窗子偷偷往外看,她悄悄问何荔君:“我们是已经到扬州了吗?”
何荔君也不知道,她也探头去看,看到街道上如织的人群,这里的街道比宁海县的宽多了,街上的店面的楼也更阔更高,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阁楼,门口挂着灯笼,上面写着”范”。
就指着灯笼说:“你看,这里也有范楼,比宁海县的那个盖得要大多了,所以我们应该已经进了扬州府的内城了。”
车上其他女孩听到了,都在活泼的年纪,没几个沉稳的,就很兴奋地说:“扬州到了吗?我看看!”
说着,女孩子们,都把头巴在窗子处往外张望,一边看一边惊叹道:“扬州好大啊,好漂亮!”
她们在看街上的人,街上的人看见马车里载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就大概猜到了这是下面县送过来考试的女孩子,说:“这些女娃应该是来扬州应考的。”
祝翾看见街上有人指着她们讨论,就侧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太懂扬州这里的话,其他女孩也半听半猜的,车上的女孩子即使都是宁海县的孩子,彼此口音也有些区别,所以她们之间互相交流都是尽量说官话。
就这样,祝翾跟着马车行进的速度,走马观花地看了一路的扬州的风景。
最后车马到了驿站处,祝翾她们就下车了,然后跟着驿站里面的人的指引到了住的地方。
这里女孩更多了,除了宁海县的,其他县的女孩子基本都来齐了,上百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都很兴奋地互相攀谈,祝翾稀里糊涂地又认识了一些扬州府其他地方的女孩子。
夜里分了地方睡,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嬷嬷看着她们生活起居,这里条件比宁海县的驿站要好许多,伙食也好些。
白日里,祝翾就在驿站里看书写字,夜里就睡觉,安安静静地待在驿站里。
在驿站里待了几天,祝翾大概弄懂了扬州府下有七个县,宁海县是人数比较少的县,所以就一十五个人,其他多的县来了三十几个人,七个县的女孩子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了,但是扬州府的女学选举考试合格人数大概是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祝翾在心底计算了一下,觉得她想要考上还是得再努力一下的。
宁海县是扬州府比较不行的县了,她也不知道其他县女孩的水平,搞不好人家比她厉害许多呢。
祝翾因为考试的压力,心里渐渐有了危机意识,每日就专心看书学习,然后早睡早起,饭也每一顿好好对待,养好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考试。
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时常会恍惚一下,然后祝翾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家里了,而是扬州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一个人离家这么久,有时候梦里她就会有点想家。
不只她一个人想家,其他女孩子里就有夜里偷偷抹眼泪想父母的了,大家都是第一次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考试的,年纪又都很小。
不过祝翾是想一阵就不太想了,在驿站里住了大概七八天,扬州府的考试就要开始了,考试前驿站里的人允许她们外出半天置办考试用品。
祝翾与相识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出门去置办东西,置办完东西,几个人又一起去离驿站最近的文昌帝君庙里烧香求保佑。
到了考试那天,流程和县城里的差不多,也是一大早在礼房外排队,然后开门放行,检查的女吏显然比县城里那一场更多,因此入场效率更快了。
但是府城的检查流程比县城的更严,之前县城检查搜身的时候,女吏只是看了看她的双螺髻。
然而这里的女吏不仅细细翻她的考篮与身上,连发髻都被她们上手查看了。
女吏们手里有个发钗,特意举着发钗在祝翾的螺髻里戳了戳,检查祝翾有没有夹带到头顶上,身上饰物依然是不允许戴的。
等检查完毕,祝翾收拾好考篮进去了,她因为宁海县的第一名,所以位置是固定的号房,不像其他人都是随机排的。
七个县的第一都坐在了第一排号房里,对面没有号房了,只有一排端正坐着监考的考官,就是以知府为首的地方官。
祝翾坐进号房里,依旧按照习惯不紧不慢地做好考前准备,一回生一回熟的,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开始等待开考。
哪怕正对着盯着她们这一排观察的主考官,祝翾心里也丝毫不紧张。
等到钟楼响起钟声,女吏按照座位开始下发封着考卷的牛皮纸了,这场考试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
祝翾拿到卷子,等到第一声钟声,就开始拿起小刀开始启封试卷,拿出卷子。
她按照自己的习惯看了一遍卷子上的题目,顺便检查了一下有无印刷错漏。
第一天考的仍然是帖经墨义类的小题,难度比宁海县的还要难一些。
祝翾第一遍扫题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自己有不会的几道,不由挠了挠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先把会的答了出来,不太确定的几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