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绩哪个能比?能比的都早就死了。”戴嘉实沉声说,“好了,赶紧向你时哥说,他也不是铁打的,这么消耗下去他会坚持不住,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一定……要这样吗……”李慕玉已经不知道在问谁,“一定要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么……”
“这就是战争,孩子,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戴嘉实说,“以少数交换多数,是任何一个当权者在极端环境下不得不做出的抉择,没有人能例外,孩子,牺牲无可避免,没有人能例外。当然,也可能牺牲了也不会胜利,你得做好这种打算,任何牺牲都只是为了换取一个可能,哪怕这个可能性再微小,当它值得的时候,就得牺牲一切去交换,世间门的事情没有绝对的百分之百,也没有绝对的百分之零,只要存在可能,就存在希望。”
李慕玉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颤抖地去调整耳麦的频道,然而这时时寒黎喘息的声音传出来:“我都听到了。”
李慕玉没有关公共频道的麦,她正好为了和殷九辞说话也打开了耳麦,因此这对父女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
时寒黎想起之前脑中一闪而过的问题,当戴嘉实来做这个指挥官,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戴嘉实仍然会为了多数而选择放弃少数,哪怕这个少数是他自己。
甚至当这个少数是他自己,他这个决定做得更加迅速而坚决。
李慕玉讷讷地叫了声时哥。
叫时寒黎做什么呢?难道要求时寒黎劝劝戴嘉实不要去这么做?这相当于直接让时寒黎用命去换戴嘉实的,也侮辱了戴嘉实的决意。
她说不出来,也不应该这么说,她只是很绝望,她最后一个亲人也要离开她了。
甚至……要由她亲手送上那条无归的路途。
戴嘉实取出通讯器,其实时寒黎的耳麦就相当于一个通讯器,否则当时宇文姚迦也不可能联络到她,听到戴嘉实的声音在耳中响起,时寒黎一点都没有意外。
“时阁下,就让我直接和你对话吧,让小玉来做中转站,对她来说有些残忍。”戴嘉实说。
时寒黎再次避开利纳尔塔的攻击,她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有她的,有雪球的,也有利纳尔塔的。
“你想清楚了么?”她急促地问。
“我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戴嘉实的声音越加微弱了,但语气中刚硬的风骨不曾磨灭,“有一点我们必须要认识到,三枚核/弹同时爆炸的威力非同小可,即使再小心,也会波及到三块大陆,造成破坏只是一瞬间门的事,弥补这个破坏的后果却要花上难以想象的时间门。”
时寒黎没有工夫回话,戴嘉实也知道,他拧起眉头,眉目忧虑而凌厉,然后他看向张青黛:“张秘书,把五枚核/弹全都装上。”
几人都悚然一惊。
“原来只用三枚,是为了可持续发展考虑,五枚核/弹同时爆炸,可能会改变当今大陆的结构划分,但是我想了想,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连今天都活不下去,那莫须有的持续发展就毫无意义!既然做了,我们就致力于把它给摁死。”戴嘉实语气狠厉,“这个罪名,就让我来背吧,索性我到时候已经死了,如果这东西真的能死,我不在乎那骂名。”
李慕玉想要说话,但她从心口到嗓子,整个五脏六腑全都被紧紧地捆住了,她眼前模糊,还是用力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是我下的令。”她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他年岁月史书,会怎样对待这段历史,这个命令都是现任总司令李慕玉下的,和忠勇牺牲的……前戴总司令……无关。”
她吐出口血。
李慕玉不确定是否看到了戴嘉实担忧的神色,她的五感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不知道是因为过度透支,还是她的身体察觉到她的过度悲痛,主动开启了她的自我保护装置,暂时将她和外界隔离了开来。
她瞪大了眼睛,隐约看到父亲抬起了另一只手,似乎向她伸来,这时张青黛低低地开口。
“总司令,可以出发了。”
那只手还是停了下来。
李慕玉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用尽全力握紧父亲的手,但那只手还是一点一点地抽了出去。
为了维持水膜她不能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嘉实转过身,由张青黛推着他渐渐远去。
越来越远,就像梦中妈妈的身影。
“啊……”
她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这个怀抱还留存着父亲最后的温度。
砰咚一声,她的额头重重地扎进水里,磕在了硬物上。
所有的悲痛和哭嚎,全都隐没在了水中。
戴嘉实没有回头。
他一路沉默,直到上飞机之前,他阻止了张青黛一路把他推上去的举动,看着上面做最后调试的人员,他低沉地开口:“张秘书。”
张青黛哽咽:“您说。”
“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们能活下来,再告诉龙坤这件事,他一定会自责,你要多开导他。”
“您放心。”
“你迟早也会接阿坤的班,到时候你多帮衬一下慕玉。”戴嘉实的声音里还是夹带出一丝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