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人么?”
时寒黎离开大楼,他们在这里面耽误了许多时间,她拿出通讯器,发现张青黛之前向她发起过联络,她没有接上,于是转而发了条信息过来,是说给她准备了午餐,已经放到给她安排的房间中。
基地给时寒黎分配的房间在最中心的区域,龙坤和戴嘉实他们的住所都在这一片。
时寒黎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她没有去给她准备的房子,也没有马上去见那个瓦尔族的乌图,她回到了医院,在风栖的床前坐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西去,下午的光线正是最热烈的时候,将风栖死人般青白的脸染上了几分暖色,恍然间又有点他健康的时候那种风华绝代的韵味了。
时寒黎望着他,就只是在望着他,她现在从身体到精神都处于拉紧许久的疲惫中,不适合再做任何事情。
她想起刚刚得知的那个惊世骇俗的计划,按照他们的选拔标准,她认识的这些人应该都可以进入名单之中吧,他们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时寒黎发现自己想不出来他们的回答,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他们,即使在这个世界停留得再久,她也终究没有什么归属感。当然,对之前那个世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她这种人没有来路,也看不到自己的归途。
其他人眼里的她再强大到无懈可击,她心底有一块部分也始终是空旷茫然的,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但她并不知道活得这么辛苦有什么意义。李鹤说对人世没有牵绊的天才是危险的,她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但她承认自己很危险,如果殷九辞失控能有很多人制止他,但一旦她失控,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她。
而她居然被这个世界的人视为人类的希望。
说白了,她救人,杀丧尸,都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做,而不是她感情趋向她这么去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她能救人,反手也能杀人,善恶全在她一念之间,这些人居然不觉得这样的她很危险么?明明比起殷九辞,她才是那个对人类没有感情的怪物。
她缺少的感情让她无法描述自己这种复杂的想法,但她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
时寒黎望着沉睡的人,轻声说:“风栖,如果你醒着,你会为我分析一下么?”
风栖当然不会回答,她转头望向窗外,在这一瞬间,疲惫感让她如同坠入深海,她沉沉地下落,在海中化掉了。
“风栖,我需要心理医生了。”
她这么坐了许久,直到橘红色的夕阳洒进病房中,明明光线那么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却透露出一种彻骨的孤独感。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时寒黎纹丝不动,只抬眼看向门边。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有两个人正站在病房门口,一个明显是楼下负责守卫的战士,手中还拿着枪,而另一个……
时寒黎有些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这是个浑身都很潦草凌乱的女人,头发也乱糟糟的,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发,她看起来很疲惫,但眉头皱着,眼中有着严厉的光。
她不算很年轻,眉眼却非常美丽,即使浑身已经破败成这样,也依然能看出她从前的风光,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眼和风栖有七分相似,单独看的时候不觉得,当两人的脸摆在一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时寒黎意识到了这是谁,中心基地效率感人,早上刚和张青黛说的找人,下午人就被送进了病房。
“阁下,这是您要找的人。”战士行了个礼。
“我知道了,回去吧。”时寒黎的声音有些微哑,语气听起来柔和了很多。
战士转身离开,女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她紧皱着眉头不断地打量着,打量完了房间又打量时寒黎,最后才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她走进来,停留在病床的另一边,“他怎么了?”
时寒黎下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对,末世中失散了这么久,母子一人杳无通讯,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和孩子久别重逢的母亲会用的语气,透着一股责难和冷漠。
有一种“作为母亲的我活得这么惨他为什么能安安稳稳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里还不叫我”的感觉。
“受伤了。”时寒黎看着她,“在和丧尸的战争中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差点就活不下来了?看起来还好。”女人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时寒黎沉默一瞬,说:“昨天。”
女人眼中的严厉不满这才消散一些,她低头看着风栖,说:“就一直这么昏着吗?”
时寒黎嗯了一声。
“算他还有良心。”女人说,“他为什么能住这种病房,是他成为高阶进化者了,还是托你的福?”
时寒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如果是平时她也许还有耐心多交流几句,但她现在精神本来就不太好,她声音冷漠下来:“这有什么关系么?你们久别重逢,作为母亲,就不关心他么?”
“我刚才已经问过了,既然能活下来,还要多说什么?”女人看向她,她似乎是习惯处于上位了,即使已经这样落魄,在自己的儿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