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继续开口,就有一人直言问道。
严斐看看他,点头:“是。”
自听过江嘉染那几句话后,严斐就深受触动。之后不管在做什么事,脑海中总在不停回想,自己是为何读书,为何要做官。
是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民立心立命。
他已经想明白了,所以来问问大家。
场面一时沉默。
没有人会责备沉默,因为都知道彼此之前是何等愤怒,也都是互相劝着忍下来的。
但说忍并不是真能忍下,不过差一颗引燃的火星罢了。
外头议论方道长的声音似乎一夜之间变多,他们心中质疑也在变得强烈。
这个质疑此刻被严斐点了出来,他们苦读入仕是为了什么。
突然那个稍胖的男子揉了一把脸,下了什么决心般道:“我不管那么多了,我还欠方道长一宅子的书。”
谁不是呢,当时的玩笑话可并不是玩笑话。
一人正色道:“知而不为,与帮凶何
异。”
文人都是有傲骨的,没人想做趋炎附势,利欲熏心之辈。
纸上文章侃侃而谈,行事畏权龟缩不言。
那还读什么圣人书,做什么父母官。
想到这,大家一扫颓然,纷纷谈论应当如何。
“詹首辅一人之下……许多事和手段,皇上会不会也不知情?”
“据说朝议之下,想要能面见到皇上,都要先经过詹首辅的同意。”
“他这岂不是蒙蔽圣听?”
“……皇上今天竟对詹首辅生怒了,看来也不是对他全然容忍。”
“今日之事不像是冲我们来的,倒像是针对的詹首辅。”
“别看表面上如何,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他们已经一只脚踏进官场了,既是为方道长,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否则今后怕也只能做依附詹岑巍的傀儡。
大家说着最后看向严斐。
“严榜眼,该如何做你说说看?”
“谏言。”
……
翌日晨,才刚开城门,守城官兵就看到城中有乞丐出城。
起初并不在意,直到发现城门附近聚集的乞丐越来越多时,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守城官兵当即去禀报上官,统领见过这情形,后背一阵寒。
这明显太反常了,怕是要闹事,谨慎起见,下令暂时闭了城门,将聚集的乞丐喝退驱散,等宫中大人们下朝后请示再做决定。
老乞丐被人扶着在走,只恨自己脚瘸走不快,又恨自己没有听那女子的话早些远远逃出去。
在他们之中突然就传开了,官老爷们确实要查同党。虽有官兵否认但不过是拖延,只等上头大人们下令。
一旦今日之后城门紧闭严捕,就跑不了了。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城门,近了近了,再快一点。
然而紧赶慢赶,却眼睁睁看着城门又紧紧闭上了。
他顿时惊慌,怎么了,晚了吗?出不去了吗?
城门前,不知其中有谁喊了一声:“城门关了,我们出不去了!”
聚集而来的乞丐们惶恐之中,见身边人在跑也跟着跑起来,有要冲的有求着放他们出去的。恐慌只需轻轻一点就能迅速蔓延传开。
城门打开是乱,城门骤然一关更是乱了。
角落里一个独眼乞丐看过后又转身离开。
收钱的事办了,别的他可不管。
城门前握枪的官兵却怔怔望着,一两个尚能抓捕,一大群该怎么办?要动手威慑吗?没遇过啊他头皮都麻了。
京城里暗中在关注着的,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听说除了乞丐之后还有众多百姓也出现围堵在城门和方齐尸首附近。
来了吗?
终于来了吗!
宫中,朝议才刚结束,余公公一声退朝才出口又被噎了回去。
城中突然民乱,因事关重大,所以直接被报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紧锁眉头,是因何突然民乱?
钟士三得知后恼怒不已,这群乱民!他立即出列跟皇上请示要带人去平乱。
边上有官员一笑:“钟大人,这城防何时也是你在管了?操心这么多可不要太辛苦了。”
他正要反击回去,被詹岑巍看了一眼,也就闭嘴没再说话。
詹岑巍心想,民乱啊,是那缉捕令吗。
此等小伎俩,让钟大人去处理后,就没放在心上大意了,之后宴上出事也无暇去顾及。
有点麻烦,但不打紧。
皇上听明是与何事相关后,皱眉看向了詹岑巍。此案是由他办,没想竟办出了民乱。
詹岑巍出列请旨去处理,然而皇帝这次却没有再说詹卿去办,而是下旨命兵部下朝先去安抚,查明具体何事再回禀。
……
城门前起初是围聚着众多乞丐的,之后不知不觉又多了群情激愤的普通百姓。守城官兵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被一处府上派来混在人群里的一个仆从,突然就冲到了最前头,眼见官兵刚一抬手就立马往后躺倒,大喊对方动手。
被别处府上派来,也打着趁主